曹公公一直守在一旁,听得心绪万千,垂着头送李邵出去后,又回到御前。
    见圣上靠着椅背闭目养神,眉宇间却难掩疲惫之色,曹公公的心也跟着揪了一下。
    他伺候圣上这么多年,最了解圣上对殿下的爱护之情。
    虽然说,“磨一磨殿下性子”
    是圣上拿定的主意,为了达到成效、圣上也布置了许多,但今时今日,殿下走进这张网里,当真说出那些话时,圣上依然会割心割肺的痛。
    这种失望压在圣上心头,这滋味……
    曹公公轻手轻脚给圣上添茶,而后重新净了手,站在大椅后头,替圣上按压额头。
    按了会儿,圣上低声道:“是朕拧晚了,邵儿那性子,朕早两年就该好好拧一拧。”
    曹公公便道:“晚是晚,却不是迟……”
    “你不用宽慰朕,”
    圣上叹道,“朕确实没料到,他竟然是那般揣度徐简的,这两年难为徐简了。”
    不止这两年,近些时日,其实也在为难徐简。
    因着他想磨一磨邵儿的性子,因着他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废太子的理由,徐简也是绞尽脑汁。
    元月里耿保元那些事情,想来与徐简并无干系。
    那块腰牌是真的,耿保元早就不见了,徐简弄不来真腰牌,应当就是借着顺天府挖出东西来、顺势“添油加醋”
    。
    毕竟,刘迅的外室是个什么状况,现如今也就徐家人清楚些,那封留书也只有可能是徐家人、或者说是徐夫人藏着,遇着事情了拿出来。
    至于外头的风言风语……
    平心而论,当年瞒下来的事,圣上并不想闹得沸沸扬扬。
    前几天林玙来御书房与他商量时,他也是这么一个意思,可最后还是林玙说服了他。
    裕门关的陈年旧事,京中只那么些人知晓。
    若非徐简不方便进宫,需要他代为御前请示,这事情也不会告诉他。
    可裕门关当时经历了的将士们多少心里都有数,他们守着边关,将士会回京、兵士会返乡,兴许有一天就管不住嘴了。
    再者,此次的目的是废太子,太子一旦被废,多的是不想让他复起的人。
    过几年,为了太子之位你争我抢,闹得厉害时,说不定就有人惦记着去裕门关把事情弄清楚。
    与其有朝一日忽然被翻出来,给予殿下沉重一击,倒不如借着这次机会都展开了,骂也骂了、罚也罚了,往后再想翻旧账,这旧账也潮了霉了,没什么意思了。
    断绝将来不必要的麻烦,方便此次计划,裕门关那事儿也差不多能“名正言顺”
    废太子了。
    况且,伤口这东西,捂着会烂、难好,唯有掀开来、刮去溃烂,才能长出新肉来。
    去除了隐患,这肉长得才好。
    圣上当时沉默许久,还是都听进去了,让林玙告诉徐简看着办就是了。
    这也才有了外头渐渐传开的流言。
    圣上并不清楚徐简是怎么安排的,等来年徐简进宫时倒是可以问两句,但这个成效,圣上已经看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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