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站在医院大门口,最后一眼是那辆拉走他的面包车尾灯,转身时撑着身旁的柱子狂吐了起来,直起腰时一阵眩晕,接着眼前一黑。
    在殡仪馆枯坐了三天,大屏上他的名字后面紧跟着三个字火化中,无数人为他而来,又各自离去,直到他入土为安,一个人回了沈阳,我跟我妈聊过,打算把东西收拾好寄回大连之后就退租。
    我的宿命大概还是要回到大连去。
    整理箱装满了林树的书和衣服,除了他的遗物,很多东西我都是秉持着能送就送,不能送就扔的原则。
    坐在阳台前看着那盆干死的茉莉,看着窗外的悬铃木,看着杂七杂八成堆的书本,有时候哭是不会有声音的,泪水落下时我毫无察觉,疼痛也来得很突然,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挤压着我的脑袋,而我的心空荡荡。
    我将手中的充电器一把摔砸在角落里,浑身颤抖躺在倒了一地的书堆里抱住自己,殡仪馆的冷藏柜上头贴着请勿触摸小心漏电,但是它明明就不漏电,我哭着在心里问自己不漏电为什么要说它漏电呢?为什么?
    直到头越来越胀,我撑着书堆坐起身,手掌被书角硌得痛,这才看清地上躺着一本深蓝色封皮的手账本,和一本很旧了的罗生门,我翻开泛黄的书页,上头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字迹,写着“宋夏”
    二字,不禁令我心中生疑。
    至于那本手账本,我整理好乱七八糟的思绪和一片狼藉的心,仔细回忆起好似在哪里见过它,遂将它从一众书里挑了出来,放在桌子上单独放好。
    我坐在桌边,无比虔诚翻开那本子的第一页,窥见了一个更为隐秘的世界,一个有林树的世界,就这样抱着他的日记读到了后半夜,当我看清林树留下的每一个字,再将它们连贯在一起时,心里剩下一个念头。
    林树,你何不用你的爱杀了我?
    凌晨我出现在沈阳火车站,买了最早一班火车,像是个逃兵,被现实打得屁滚尿流,撤回有林树的世界里。
    下了火车直奔连海中学,在学校门口等了一天,太阳落山时我已困倦得好像随时都会倒下,所以一直靠在一棵白杨树上,放学的人流渐渐走尽了,我守着校门仍旧向学校里眺望,直到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,那个林树说的陌生人。
    “您好,请问您是赵老师吗?”
    我攥紧了手中的挎包带子,走上前之前甩了甩头,赶走疲惫,拦住那个女老师的去路。
    “你是?”
    这个穿着驼色大衣的女人眯起眼镜后头的一双眼,细细打量起我来,我甚至能在她的双眸里捕捉到一丝不屑,严谨而又高傲。
    “我曾经是连海高中的学生,我来找您是来跟您打听一个人,他叫林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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