卿君瞄了眼小翠,她紧张的张望这夜无俦的动静,焦灼的心绪,一点儿也不亚于卿君的。
    似乎感觉到了卿君疑惑的注视,她慌乱的望了眼卿君,羞怯似醉的底下了头,继续偷瞄着帐中之人,微微露出了自己如同火烧般的脸颊。
    卿君苦涩哀叹,即便如此刻不省人事,生死未卜,也还要招惹桃花吗?
    夜无俦这一身衣衫,或许,也是这位贤惠温存的小翠给换的罢。
    卿君立即停止了这些无谓的醋意。
    关切的向小翠爹爹询问着:“他……何时可以醒来?”
    老人摇头轻叹:“看造化了。”
    说罢便缓缓转身,往屋外蹒跚而去。
    卿君呆呆站在原地,又记起那日他们坠地时的“噗通”
    一声沉闷的巨响。
    原来,她的安然无恙并非自己命不该绝、福泽深厚,而是源自坠地的刹那,夜无俦替她化解了大部分冲力。
    原本,她便是夜无俦无端堕崖的罪魁祸首、始作俑者。
    尽管他负了自己,但旁人心之所向,原本便是强求不来的事情,自己着实没有缘由借故惩罚他。
    即便惩罚,他也罪不至此!
    卿君当晚出现,原是不愿见夜无俦痛失一臂,逐鹿天下的梦断。
    可事到如今,倒还不如当初自己不出手。
    至少,他还可以眉色飞扬的同自己置气。
    一直以来,纨绔华美、不可一世的那个人,他蛊惑人心却又践踏人心,他把玩着自己的心情像坐云霄飞车一般天堂地狱的流转。
    而此刻,他竟然身着粗布陋衣,毫无生气的躺在那里。
    没有风华绝代的笑,没有惊天动地的怒,只是那样,一动不动。
    这样的夜无俦,让卿君陌生的恐惧。
    紧闭着的双眸再也不会动情流转着潋滟神色,凉薄的唇再也不会喷薄男人的气息,霸道而温存的亲吻自己。
    此刻,卿君忽然很想告诉他,当时松手,确实不是出自她本意;无端出现,只是见不得他为难;抗拒他触碰,是她……嫉妒了。
    她不愿夜无俦带着记恨同自己诀别。
    她不愿夜无俦从头至尾竟不知晓她萧卿君爱上了他,早在自己察觉之前便已然爱上了他。
    只是从前总是强求他的天下无双。
    经历了这么多莫测变幻,她已然溃不成军。
    天下无双,究竟是谁的玩笑一句,幽默了芸芸众生。
    可是,即便他爱着焚琴,爱着碧池,她还是不可救药、义无反顾的爱上了他。
    连自己都嗤之以鼻的似傻如狂。
    小翠疑惑的望着兀自悲切的卿君,扶起了夜无俦,将他的头靠在自己娇弱的肩上,腾出另一只手,执起汤勺。
    每每舀起一勺,必先递到自己唇边,轻轻吹凉,再小心翼翼送入夜无俦嘴里。
    “小翠,我来吧。”
    卿君心绪繁杂,又见小翠对待夜无俦如此亲昵,心中难免不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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